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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陶碗的真正意义 (第2/2页)
这里。现在应该渗到土里,变成了草肥。” 何大山神色沉郁的说:“要去了杜国,外人知道咱们把先人烧成灰埋了,怕是要捆起来打到死吧。” 仲杳看着那片坟头,注意到那还有刚烧完的纸钱。 这番话令他颇为触动,不过他还有话说:“祖先终究与天地长眠了,我们这些后人还得活下去。如果祖先知道我们只是为了守住他们的墓地,就呆呆在这等死,怕是会气得掀开棺材板……呃,骨灰罐的盖子跳出来吧。” 何大山咧嘴笑道:“堡主真不是小孩子了,说的好有道理!” 被媳妇掐了把胳膊,农夫抽着凉气说:“也不是就这么等死嘛,你看我们还在张罗着春耕,不就是觉得仲家……堡主,能带着咱们度过这个难关。” “那些跑掉的人,我觉着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就算能活下来,跑去叔家镇没田,只能干苦力活,那可惨得多。” “过河去杜国的,就更没法说了。那里就算能开田,忙活一年下来,大半都得缴皇粮和郡税,还得拉到远处去干活,能不饿死累死就谢天谢地了。哪像咱们这,堡主哪能让人饿死累死呢,年景好的时候,每月都能吃上一顿肉。” 说到这又瞪媳妇,没好气的说:“我都说了,小山想走就由他,小树得留下来!万一出了事,还能帮堡里干点活!” 何姨支吾着说:“隔壁刘家都说了,魔魇可怕得很,哪怕是宗师老爷,也不敢沾上半点魇气,你看堡主……” 说到这就捂住自己嘴了,何大山赶紧痛骂:“说什么鬼话!等会我得好好抽你嘴巴,把你这张贱嘴抽烂喽!” 还不罢休,气咻咻的训着:“魔魇是可怕,仲家的祖宗,还有咱们家的祖宗,不都在这吗?祖先会保佑我们的,别说烧成灰就没了的胡话,以前仲家的家神都还在呢。” 听到这话,仲杳的目光变得深沉。 像是没听到夫妇俩半真半假的争执,他蹲了下来,抓起一把田土,像在灰河边吃土那样,装作嗅闻,吸进了一小缕。 “这土看上去也不算贫瘠啊,为什么种不出好庄稼?” 仲杳自顾自的感慨道:“种上合适的庄稼,雨水再足一点,可以年年丰收,你们就能积下更多余粮。到时候就能多生养一些儿女,祖宗也会更高兴吧。” 夫妇俩茫然对视,不明白仲杳的意思。 何大山顺着话说:“是啊,我们一直种杜国黍,不管打理得再细,一亩也就收个二三百斤。我爷爷和我爹试过南方的罗国梁、北方的宛国粟,都亏了。秋收后我也试着种过豆子,种子都差点没收足。” 仲杳的话更奇怪了:“是庄稼的问题,也是土的问题,但归根结底,还是人的问题。” 【赤殖土,下土之四,四施为极,甚泽以疏,离坼以瘠薄。适种雁膳黑实,朱跗黄实。蓄殖果木,不如中土十分之四。】 这是陶碗刚才刷出的提示,这块田是赤殖土,下土里的第四等。土粒散落疏松,有裂隙而且贫瘠。适合种植谷物,包括黑粒的籼,也就是旱稻,以及黄粒的红米。种植牧草、果树、林木的收获,不到中土的十分之四。 何大山种错了庄稼…… 不仅是何大山,这片原野上大部分田地都是赤殖土,还有些黑殖土,但都没种对庄稼。 不过就如仲杳说的那样,根本的问题不在庄稼,而在人。 仲杳安慰他们说不会追究两个儿子跑路的事情,迈着大步走了。 “小杳……堡主跟咱们聊这些,是什么意思?还说起了农事,不都是老管事过问这种事情吗?” “不过小杳对土倒是一点也不嫌弃,跟以前的堡主不一样啊,孩他妈你说对不……啊啊!“ 何大山还没回过神来,耳朵忽然一痛。 何姨揪着他耳朵,恨恨的道:“不是要抽我嘴巴吗?你抽啊!” 何大山叫屈:“我那不是帮你遮掩吗,哎哎别拧别拧!” 远远听到夫妇俩的动静,仲杳翘起了嘴角。 他已经从老何夫妇那得到了答案,里里外外想了个通透,心情格外愉快。 原来陶碗对他的真正意义,并不只是个人的修行。 “你找到合适的人了,还是想到了其他办法?” 紫萝在耳边传语:“感觉你高兴得不得了,快说快说。” 仲杳吊她胃口:“秘密!” 紫萝嘁了声,不再说话。 仲杳还以为她忍住了不问,忽觉有异,刚刚止步,一股清风就自头上拂下。 清风柔和,却又含着柔韧劲气,熟悉得彻骨入髓,随之响起的脆声就更熟悉了。 “看剑!” 白衣少女凌空而下,木剑挟着清芒,罩住仲杳各处,封死他闪躲的所有方位。 仲杳握拳上举,沉喝道:“剑去!” 背篓里的十多枝竹剑哗啦啦飞起,虽没带着剑芒,去势也凌乱不堪,却如一层屏障挡住了剑芒。 噼噼啪啪声中,根根竹剑爆裂。少女白影翩跹,落在仲杳身前,收剑负手,沉着脸,横眉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