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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我的钱烫手,怕你拿不住 (第1/1页)
“什么?我爹被打了!”
虾头闻言大惊,撒开腿就往家跑。
“以长顺叔老实巴交的本分性子,还能惹麻烦上门?
莫非跟鬼纹鱼有关?”
白启心下一动,连忙跟过去。
扎起的篱笆外边,已经围成好几层。
“爹!这是咋了!?”
虾头急冲冲赶到,拨开凑热闹的乡人,正好瞧见他爹不停地作揖讨饶
“王哥,俺真不晓得那是你打的鱼窝……”
秃顶生疮的癞痢头双手抱胸,斜眼冷笑
“装傻是吧?老子天天都在**湾的柳树岸下河。
你不知道?蒙谁呢!
鸡鸭禽肉做的饵料,连着打四五天,得花我多少大钱?
你倒好,蹭着老子聚拢的鱼窝白捡便宜!”
他身后站着几条泼皮,以壮声势。
个个都是短打长裤装扮,粗壮胳膊纹着大片刺青,让人有些发怵。
篱笆外的乡人只敢围观,没谁吱个声搭把手。
面对偷鸡摸狗的小贼,大家都愿意帮忙吆喝出力。
可要遇上狗皮膏药似的无赖,就只能关起门当缩头乌龟了。
毕竟,谁也不想给家里招灾。
此乃人之常情!
惹恼这些泼皮,日后绝对少不了大粪浇门、药死鸡鸭、踩踏菜田……等没完没了的腌臜破事。
肤色黝黑的长顺叔,卑躬屈膝说着好话
“王哥,两条鬼纹鱼我已经卖到东市铺子了……就当我欠你十两银子,等手头宽裕些,立马还你!”
王癞子平日无理也气盛,这时候逮住长顺叔的痛脚,自然不会放过
“十两银!老子搁赌档里当本钱玩几把,早就赢个痛快了!
况且,眼看快要过冬,米粮木炭这些涨价……又该怎么算?
九出十三归,怕是不够数啊,顺子!”
长顺叔本就嘴笨,哪里能跟王癞子这等泼皮掰扯。
加上他昨晚确实是在**湾的柳树岸附近,打上来的鬼纹鱼。
这事儿,属于黄泥巴掉在裤裆,压根说不清楚。
“放开我爹!”
虾头急了,好似小牛犊,直愣愣就冲王癞子撞过去。
少年血气重,岂能坐视爹娘被欺辱?
“小兔崽子!大人讲话,有你乱叫的份儿?”
篱笆门口,胳膊纹着刺青的高壮泼皮啐了一口。
单手按住身子骨还未长成的虾头,五指张开,啪的就是一记耳光甩出!
要想当泼皮,至少得有不为温饱发愁的家底。
否则,天天喝西北风,瘦成麻杆儿。
谁愿意搭理?
虾头对上这样的壮汉,哪里是对手。
直接被撂翻干趴!
“你做什么?不许打俺孩子!”
看到虾头被一耳光扇翻在地,老实本分的长顺叔眼眶发红,当即推搡开王癞子。
“顺子!蹬鼻子上脸是吧?
蹭我的鱼窝,反过来还成你有理了?
今个不给你点教训,放放血,真当老子好欺负!”
王癞子哪里肯罢手,抬手揪住长顺叔。
飞起一脚踹他的腰眼上,把人踢成滚地葫芦。
虾头捂着肿胀的嘴巴,撕心裂肺似的嚎叫道
“爹!”
里屋的妇人抄着菜刀,哭天喊地
“当家的,你没事吧?王癞子,你们太欺负人了!”
一时间,场面乱糟糟,像是炸开锅。
王癞子恶狠狠扫过看热闹的乡人,然后转回到长顺叔一家
“顺子!十两银算你欠我,过阵子我再来讨!
你家那条乌篷船,暂且压在我这儿……”
长顺叔灰头土脸,趴在黄泥地上,嗓子哑了似的
“没了船,俺怎么下河打渔?你这是要断俺家的生计!”
王癞子不以为意,笑嘻嘻道
“你两个女儿都被卖去当奴仆了,剩下儿子有啥用?
索性卖到火窑挖矿,也能值个六七千大钱!”
妇人握紧菜刀,气得浑身发颤
“畜生!脏心烂肺的活畜生!老天爷迟早来收你们!”
王癞子充耳不闻,指使泼皮准备动手拖走乌篷船。
“慢着!王哥,长顺叔欠你多少?我替他还!”
白启弄清楚前因后果,忽然越众而出,面向王癞子说道。
“你?白阿七?”
长得尖嘴猴腮的癞痢头,皱眉打量一眼
“我记得你好久之前,差点活活饿死?怎么突然豪横起来了,拿得出十两银子?别搁这打肿脸充胖子。”
白启温良笑着,仍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亲善模样
“想来王哥最近没去东市码头,不晓得情况。
我打渔本事见长,昨天还弄到一条银沙鲤,刚上供给铺子,随便找个人一问便知。
十两银,我努力凑一凑,不难搞到手。”
王癞子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古怪。
宝鱼成大白菜了?
谁都能弄一条?
他想了想,觉得白阿七也没这个胆子敢唬弄他,随即竖起大拇指
“好好好,真仗义,阿七!
既然你出面,一切都好说。
我也不想把人往绝路逼,只要你爽快给钱,这桩事咱们就当过去了。”
篱笆墙外,围了好几层的乡人尽皆吃惊不已。
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耕田的农户,打渔的贱户。
一年到头早出晚归,也就赚这么多。
这白阿七竟然说给就给了。
真是阔气!
“我记得,长顺借过阿七两大碗米,这是报答来了!”
“啧啧,现在米行涨价,一千钱才买两石粮食,长顺给两碗,就赚万钱,真羡慕!”
“你他娘少放屁,阿七他弟跪你门前,怎么没见你舍一粒米?”
“阿七可算熬出头,如今打得到宝鱼,又有养家的本事!很快就能住进县里……”
乡亲议论起来,多是称赞白启的报恩之举。
好人有好报,是大众喜闻乐见的圆满桥段。
“风头给你出够了,咱们也该谈谈银子了。”
王癞子凑近过来,咧嘴笑着,那口发黄的烂牙,直令人退避三舍。
“怎么,去你家拿,还是?”
白启低眉顺眼,抬手往怀里摸去
“我身上只带了几吊大钱,当是利息。
等过几天凑够十两,再拿给王哥,可行?
以后,你也别找长顺叔讨,管我要就是了。”
王癞子没想到这钱得来如此容易,脸上乐开了花
“好好好,难怪泉哥总是夸你,常说东市的白阿七最机灵不过。
念你的面子,长顺这笔债不滚利了,只要三天之内能结清!”
他看到白启抓着打补丁的粗布荷包,微微摇晃,还有铜板碰撞的声音,迫不及待就伸手去接。
“可就怕!我这钱有些烫手,你拿不住!”
白启眼皮掀起,终于透出些微冷意。
五指攥紧扣住装钱的荷包,拳头猛然向前一递。
“嘭”的一声,砸在王癞子的脸门上,沉闷的像是锤击沙袋。
充足的气血涌进那只臂膀,带动拧紧的筋肉。
直把人打得身子后仰,双脚离地!
扑通!
王癞子像条破烂布袋,哀嚎着跌出七八尺远。
两腿抽搐几下,像烂泥似的瘫在那里。
“你们,还有谁……”
白启收拳,转身回头,双目一动不动盯着那几条泼皮
“想从我这儿,拿钱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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