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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远游 (第5/5页)
位放心远游便是,接下来一路到达边境野夫关,只要涉及朝廷和官府,都会畅通无阻,但是除此之外,我大骊就不会有任何干涉了。当然,如果真有了麻烦和意外,只要你们跟边军或是当地官府打声招呼,朝廷一样愿意竭力相助。” 陈平安望向此人的眼睛,点头道:“我们知道了。” 年轻剑客从袖子拿出四份通关文牒,交给草鞋少年,最后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换了一些客气话,抱拳道:“那就此告别,我去二楼打声招呼就走。” 陈平安有些别扭地抱拳还礼。 二楼一间摆设有精美瓷器的上等雅室,老人和白袍剑客脸色凝重,即将上任的宛平县令和妻儿则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所有人全部站着。 只有一位不速之客坐在那里自饮自酌,身材魁梧,袖上有青蛇盘踞,呼吸吐纳皆是白雾缭绕,男子一身神采,绝不似凡俗人物。 男人见到“年纪轻轻”的剑客后,立即起身弯腰抱拳,一言不发,却极其恭敬。 年轻剑客摆摆手,看也不看老人和享誉大骊南方江湖的剑客,对那位宛平县令说道:“到了宛平辖境,本本分分做你的父母官便是,今日之事,不要多嘴,到此为止,朝廷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如果稍有风吹草动,我可能不会亲自来找你,但是这位绣花江的水神大人,是可以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的。” 年轻人不愿多说什么,只是对那位始终不敢坐下的绣花江水神笑道:“你帮忙看着点,我先回去了。” 绣花江正神沉声道:“那属下就不送大人了。” 年轻剑客走出雅间后,来到外廊,望向江水,想起草鞋少年的那番言语,颇有感触。 最终身形一闪而逝。 武道之所以矮练气士一头,就在于山下绝大多数的纯粹武夫,作为立身之本的东西,练拳的拳谱也好,习剑的剑术也罢,十八般武艺十八般兵器,全部被习惯性称为武功武学,其实在山上练气士看来,跟“道”这个字,八竿子打不着。 一旦武学始终不上升到武道的高度,终究只是烂泥塘里打滚而已。 恐怕那个陋巷少年自己都不知道,他那番发乎本心的言语,关于如何出拳的感悟。 本该最少也是武道六境之上的宗师,才会去深思的问题,去扪心自问,需要自问自答。 ———— 棋墩山,有位姿色平平的妇人,在自家大人的秘密授意下,带着一位船家女出身的貌美少女,开始徒步爬山,向北方行去。 这是少女第一次出门远行,所以一路上不断后头张望,恋恋不舍。 妇人也不多说什么,人之常情,无须苛责。 何况长春宫她这一脉,比较奇怪,修心重情,寻常练气士视为累赘忌讳的拖泥带水,反而是她这一脉的证道阶梯,所以少女才离乡就思乡,反而是好事。 不过为何要带着少女步行穿过棋墩山,那位大人没有明说什么,她也不方便不刨根问底了。 一路翻山过水,风景宜人。 少女生性天真烂漫,虽然略显疲惫,可是精神很好,走着走着,顺手折了路旁一根花枝,轻轻晃悠,哼起了一支世代相传的乡谣小曲。 长春宫妇人皱了皱眉头,但是始终没有说什么。 远处有一位俊美非凡的年轻人,如同山鬼精魅,同样是在缓缓而行,始终望着妇人身边的少女。 少女的嗓音,空灵婉转,哪怕乡谣的内容很悲伤,可在她嘴中哼唱出来,别有韵味,哀而不伤。 年轻人轻声与少女的歌声轻轻相和,声韵略有不同,更为醇正,也更为悲怆。 少女如春草里穿梭的黄莺,男子如孤零零立站坟头的老鸦,一个欢快鸣叫,一个低沉呜咽。 最后,在山脊上青石板垒砌起来的寂寥驿路上。 少女猛然抬头,发现远处走来一位白衣年轻公子,模样好看得不能再好看了。 两人在狭窄的驿路上相遇,年轻人却已经低下头,不说话,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擦肩而过。 少女忍不住回头望去。 发现那人站在远处,不走也不回头,背对着她。 少女有些奇怪,摇摇头,转头继续前行。 (本章完)